【鸣佐】Eyes on me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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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从清晨画到天色擦黑,鸣人想着今日早点回去研究研究这几张“自画像”的来头,好哥们似的拍了拍石像的肩膀,就算是道别了。
“哎,大画家!回来啦?过来和我们喝两杯啊?”
鸣人所住的旅店一楼被设计成了个小酒馆,平时静悄悄的,一入夜便苏醒过来,热闹非凡。这不,鸣人刚要抬脚上楼,就被几个常客叫住要一起聊聊闲天。
“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广场,今天就先不陪你们啦!”
“来呗,我请客,就喝一杯总不会醉了吧?”
“谢啦,不过酒真的算了……”
“我说鸣人,你这来了也有一个多月了,就别和我们客气了,来来,坐下聊聊天也成!”
几个人腾出个空位,鸣人被按着坐在了酒桌前。
丁次借着体重把鸣人牢牢固定在座位上之后,开口打趣道:“大画家,你打算画到什么时候啊?这半个月我每次去看你,你都在画同一个雕像。怎么,看那人长得帅,着迷啦?”
“就一雕像,冷冰冰的,硌不硌挺慌啊?”
“喂喂,鹿丸,一看你就是没经验。被人天天看着,换做是我,也没准会爱上啊~”
“啊?那你家狗子天天盯着你,你就要跟它结婚去啦?”
“哈哈哈哈!”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你们!”
鸣人无语,夺下牙刚要送到嘴边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故作神秘道:“既然你们说要找我聊天,那我还真有个事想问你们。”
“说说看?”
“你们不觉得那个……怎么形容呢……就长得最帅的那雕像,很奇怪吗?”
“还以为要说什么,”鹿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奇怪,当然奇怪。哪有长得那么好看的雕像,就算是人家艺术家过度美化的,也有点离谱了是吧?”
经几人一提醒,鸣人这才意识到,那雕像长得还真是挺好看的。哦不,是非比寻常的好看。画了它那么多天,鸣人也很难相信自己刚刚才注意到这一点。
“哎,歪了歪了,我说的不是这个奇怪。你们就从来没觉得,它的长相很奇怪吗?”
“啊?不是才说了它帅得太过分了吗?”
“不是不是!怎么说呢……我每次画它的时候,感觉它都长得不太一样。”
丁次拿过鸣人手边的画,翻看道:“我觉得你这几张画上的人都长一样。该不会是你眼花了吧?那雕像可是死的,还能有人趁你不在每天来偷偷改几下啊?”
“眼花什么,我都画这么多天了……”
“哎呀,我觉得你就是眼花了!”牙拍了拍鸣人的肩膀,举了个很简单的例子,“一个字,你写它太多遍,渐渐就不认识它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我也不是说它有变化,就只是感觉这人的长相一旦落在笔头就……”
“这画的是你自己?”鸣人的话被突然打断,定睛一看,原来是那男人给自己的画被他们几个翻出来了。丁次跟捡到宝贝似的,忙把那几张鸣人的画像给兄弟几个也过过目。
“别人给的,这可不是我画的。”
鹿丸给了鸣人一个怀疑的眼神:“偶尔画两张自画像不丢人,骗我们做什么。”
“真不是……”
“鸣人,看你这也不熟悉那也不熟悉的,你老家是哪的啊?”牙递上一杯啤酒,再一次把话题岔开。
“木叶。”鸣人顺势接过,想着就喝一杯,然后自然……一发不可收拾。
“那是哪,没听说过。”
“嗯……这名字好像很小的时候听爷爷辈的人提起过。那时候交通还不发达,搞不懂他们是怎么知道木叶这个地方的。”鹿丸思索了一下,似乎有些印象。
“应该离这儿很远。我来的路上迷路好几次,估计现在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你这人,还真是除了画画以外什么都不在乎。家都能说不回就不回了。”
“……那我可能真像你说的这样吧。”
酒过三巡,鸣人已经喝得晕晕乎乎,虽然打开了话匣子,但说的话还是三句不离他那点画。其余几人,不知是喝多了,还是被鸣人关于美术的话题绕晕了,也都有些坐不稳了。
“喂,你,看上她了吧?”这时牙突然想起今晚他们三人邀鸣人喝酒的目的了。
“谁啊我说。”
“雏田啊,那个漂亮又温柔的美术老师。我看她最近总在你身边打转,应该是相中你了。”
“两情相悦,我看挺般配。”丁次搭腔道。
“啊,是吗……她原来喜欢我啊,”鸣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那她为什么喜欢我呢。”
“我们哪知道。”
“唔……”鸣人倒在桌上,小声嘟囔着,“喜欢我做什么。我连个雕像都画不好,喜欢我做什么。”只是一直看着那个人,就会感受到喜欢吗。那自己天天盯着雕像看,岂不是还要喜欢上雕像了。鸣人怎么想也想不通,沉重的眼皮开始打架。他索性直接闭上双眼,放弃思考。
鸣人恍惚间感到自己被人架起,而后不知是谁说了句:
“这家伙,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说话还直来直去的,满脑子真就只有画画,”
“别看长得挺结实,内里简直是个空壳子。”
这不耐烦的口气,嗯,肯定是那个叫鹿丸的。鸣人在心里夸了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便失去了意识。
“多漂亮的蓝眼睛啊,真是可惜。”
一双温暖而柔软的手捧着自己的脸颊。鸣人从嘴角尝到了咸味,不多时,那双手也被泪水浸湿。
我是在哭吗。
“如果你真的喜欢画画,那就坚持下去。就算你看到的和别人不一样,美好的事也不会就这样溜走。”
提及画画这件事,鸣人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如果不能用眼睛,那就用心去感受吧。”
即便女人的一头长发仍旧是代表着旺盛生命力的火红色,此刻却也无法令她黯淡的眼眸重焕光彩。
“希望你能像爱爸爸妈妈一样爱这个世界。”
“可我是怪物。同学们说,蓝眼睛的都是怪物。”
“我的宝贝儿子才不是怪物!”女人的声音忽地提高,仿佛往日那个好强的玖辛奈从未走远。突然动怒引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女人眉头紧皱,却仍坚持着扯出一个温柔的笑:“鸣人,你记住,蓝眼睛的人都是英雄。”
“你爸爸是英雄,将来你也会是。”
“妈妈以后要是不在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妈妈!”
稚嫩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咙中传出。
战乱年代出生的鸣人,年幼时便失去了双亲。
离开家乡远赴战场的父亲没能回来,鸣人最终等到的只有一个染血的姓名牌。父亲去世后不久,母亲也因染病而日渐虚弱。最后,这个家只剩下了鸣人一个人。
彼时,村民们知道这家有个格外喜欢画画的孩子,偶尔还会以哄小孩的心态来叫鸣人画张肖像。即便结果不尽如人意,大人们也会揉着鸣人的金发,笑呵呵地和脾气火爆如红辣椒的玖辛奈客套两句。
如今,失去了父母的庇佑,闲言碎语霎时如冰雹般重重砸来。若要再向同村人提及鸣人,除去对他父母的惋惜,人们往往就只剩下了句:
“那个色盲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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