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wyee_翯

我能感觉到我在慢慢消散

【鸣佐】Eyes on me 2

Eyes on me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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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孩子们先一步把鸣人围了起来。


“鸣人哥哥,老师说下个周末会组织一场写生,你要不要来呀?”


鸣人放下画笔,伸了个懒腰,而后蹲下身笑着问道:“好啊,那你们商量好我是谁的哥哥了吗?”


“你是、是……”


那个最初提议去写生的孩子忙钻到离鸣人最近的地方,兴奋地宣布:“鸣人哥哥是我们所有人的哥哥!”


“可不许太贪心啊你们。”


女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孩子们闻声纷纷回头,而后惊喜地叫道:“老师!”


“老师!你怎么来啦?”孩子们呼啦啦地从鸣人身边散开,转而聚在了雏田跟前。


“雏田昨天说要给我带商店买的颜料来,我今天可期待了一整天。”鸣人忙迎上前,接过雏田手中的袋子,完全忘记了这才只是两人第二次见面。


“这样的颜料,我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不够了您可以再跟我说。”雏田空落落的双手一时不知放在哪儿,只得背在身后,指尖无措地交缠在一起。


鸣人忙不迭地打开颜料,在笔尖蘸了些许,取了张新纸来试了试。


“原来鸣人哥哥认识老师呀!”


“嗯,算是……”


“那下周你一定会来的对不对!”


“啊,嗯……当然!”


细腻,粘稠,散发着独特的刺鼻味道。鸣人沉浸在得到新颜料的喜悦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孩子们已经开始雀跃地讨论起写生当天的计划了。


一笔接着一笔,鸣人的兴奋劲还没褪去,失落感却接踵而至。雏田带来的这些“商店卖的颜料”令鸣人感到陌生。他不知道这种颜料取自哪种自然界的造物,因此,也不知该将它用在何处。


“雏田老师,你知道我手里这种颜料是用什么做的吗?”


“您不必叫我老师的!那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原料什么的,也许它背面的介绍上有写?”


鸣人将颜料举到眼前,眯着眼睛仔细阅读。不知从何时开始,鸣人发觉自己阅读文字变得越来越困难。


“好像是种没听说过的植物呢……”鸣人自言自语着,将目光从手中的颜料转向雏田。湛蓝的眼中映着女人的容貌。雏田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脸红着别过头。


“请您不要一直这样看着我……”


“雏田,我给你画张画吧!”


“欸,怎么突然……”


“那些颜料,我想现在就用用看!拜托啦雏田小姐,让我画画看吧!”


“倒是没问题……不如说,我很高兴您愿意画我。”


鸣人把画画时用的小凳子推给雏田,自己则大大咧咧往地上一坐。她带来的颜料很丰富,鸣人一个个拿起细细读着背后的说明,直到周围的孩子们等得不耐烦了,才犹豫着选了几支准备开工。


起初,简单勾勒几笔过后便已经有些神似了。随着一笔笔深入,孩子们的脸色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老师,您待会可能要被吓一跳啦。”一个孩子没忍住,凑到雏田耳边悄声提醒道。


雏田心中有些忐忑,却还是微笑着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呀?”


“因为……因为鸣人哥哥画的老师是蓝色的,好奇怪哦。”


雏田听后哑然失笑,摸了摸孩子的头,安慰道:“颜色呢,有时不光是用眼睛来观察的。这种用色是鸣人哥哥的风格,要学着接受自己没见过的事物哦。”


孩子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瘪了瘪嘴,灰溜溜地回到鸣人身边,看着纸上乱七八糟的颜色,愈加疑惑。


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为一个人画过画像了。


轻巧的画笔在鸣人的手中忽然变得沉重起来。眼前的雏田淡淡微笑着,鸣人低头想要记录下这个笑容,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瞟、难以聚焦。鸣人慌乱地收手,笔尖却早在他恍惚时印下了一条夸张的弧线。指尖渐渐失去了温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缓缓淌下。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实在是画不好。”鸣人抬手抹掉冷汗,抱歉地冲雏田笑笑。


“请别这么说,您的风格很独特,我真的很期待能收到您为我画的画,”雏田摇了摇头,想要起身安慰,却想起自己作为模特不能乱动,“那个,如果您实在画不下去了也请不要勉强。”


“期待吗……”就是因为有所期待。等待时那明亮的眼眸,和拿到结果后失落的反差,才最让鸣人感到恐惧。鸣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振精神。即使是知道这份期待不会换来理想的结果,辜负的人家的期待也不是一个男子汉该做出来的事。

 



太阳就要落山,贪玩的孩子们被家长捉回家吃饭去了,静谧的树林里只剩下两人相对而坐。鸣人对着这幅即将要完成的久违的人像陷入沉思。不知为何,这最后的点睛一笔就是下不去手。鸣人抬头望向雏田的双眼,想要从里面读出些什么,却发现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堵墙。鸣人能够感受到她的喜悦,她对自己即将完成的作品的期待。除此之外,鸣人还隐约感觉到,她似乎还藏着些更深的情绪,却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于是,这双蕴含着无名情愫的双眼,被鸣人用宝石替代。


雏田接过画,十分惊讶。


如精灵般蓝色的皮肤上,隐约能看到些斑点,令人联想到镇子外那一圈森林里的小鹿。头发是大海般的深蓝色。比起脸部,头发的轮廓十分模糊,这部分的纸张也格外湿润。雏田没有亲眼见过海,此刻却仿佛能从纸上嗅到咸咸的海风。


雏田细细观赏着这幅特别的画像,下意识感叹道:“我真的很喜欢,谢谢你,鸣人。”


“也谢谢你终于肯直呼我的名字了,雏田。”


被无意间戳中了小心思,雏田耳朵发烫,忙理了理头发掩盖自己的无措。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鸣人先生下周能来和我们一起写生。”


“好啊,我会去的!”

 



雏田怀揣着一份新的期待离开,等来的却是鸣人毫无预兆的爽约。

 



今天是鸣人来到小镇的第四十天,也是他画最后一尊雕像的第十三天。


沙沙——


身后的草丛发出声音,似乎是有人来到跟前,却迟迟没有开口。


“雏田?你今天来得好早啊。”


鸣人头也没回地打了个招呼,就算是问候过了。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树林中央,照亮了鸣人的双眼。然而此刻,那双清澈的眼中,却是血丝遍布。


自打画到最后一尊雕像,鸣人就像是着了魔,每天追赶着太阳升起的脚步来到广场,一直画到皓月当空才离开。不知不觉,鸣人的画已经在住处堆成了厚厚一叠,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对着这最后一尊雕像一遍又一遍地画着。每画完一张,在一阵寂静后听到的那声叹气,总是代表着下一张的开始。


不知为何,在画过这么多遍后,鸣人还是打心眼里认为自己画得和这人长得实在不像。有时甚至还会隐约觉得,纵使百遍千遍,自己也画不出这人的模样。就好像,他的容貌在时刻变换着一样。


中途,鸣人也曾试过换种思路,不追求形似,转而奔着神似使劲。然而,这个错误的决定只让他感到更加挫败。因为,相比其他雕像显而易见的恐惧,这尊雕像所表现的感情则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初见时,鸣人只觉得他很愤怒,但经过仔细观察后,这愤怒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鸣人自觉对人情世故都比较钝感,人们常说的“读空气”,在他看来是一件又困难又没必要的事。这一点在近来几日体现得尤为直观。


那一日,鸣人在林中埋头钻研这最后一尊雕像。落日前,雏田如往常一般来看鸣人作画。看得人来,鸣人这才想起,自己竟忘了答应人家去写生这回事。于是他说:


“对不起啊,雏田。”


没有理由,没有多余的解释。仿佛做错事了,只需要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化解。


雏田脸上依然挂着春风般温暖的微笑,她回答道:“没事没事,下次还有机会。”


于是这件事就如一缕炊烟,在林间飘散。


雏田捡起鸣人脚边的画,感叹着他竟画了这么多张。鸣人摆摆手说自己还不满意。雏田却坚定地告诉他,已经很像了,无论是神情还是体态都栩栩如生。


“很像吗……”鸣人回味着那时雏田的评价,抬起埋在画纸间的头,细细打量着这尊雕像。


这尊愤怒雕像的视线似乎聚集在很近的一点。在鸣人的想象中,对面那人浑身散发着压迫感,一步步向他凑近,两人剑拔弩张,一场刀光剑影的血战一触即发。


身体不受控制地站起身,鸣人把自己代入敌人,凑到雕像面前,直直看着他的双眼。


鸣人再一次举起手中无形的剑,抵在了他的胸前。


但……凑近后的鸣人却又莫名觉得,他似乎并不是在看自己?


沙沙——


无风却听闻草动。鸣人突然想起身后还有个人。


“啊雏田,不好意思,我有点太着迷了……”鸣人正欲转身。


“别回头。”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冷酷。


鸣人身体僵在原地,大脑则在飞速运转着,思考当下这诡异的场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那个,我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出来……”


“我是来看画的,”那人打断道,“起初只是听别人说过,现在看来,你果然画得很好。”


鸣人一愣,印象里这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直白地赞赏自己的画。他说自己画的好,而不是有个性,很特别什么的。而且,从他的话中,鸣人得知还有其他人也如这般欣赏自己的画。一抹兴奋的红晕攀上耳根。


“我带了些东西给你。你不必推辞,收下便是。”


那人说罢,在鸣人的脚边留下了一些东西,而后,伴随着青草摩擦的沙沙声,悄然离开。


鸣人弯腰捡起那薄薄的几页纸。


是几幅画。


几幅……人像画。而画上的人,正是漩涡鸣人自己。


这些画,熟悉而陌生。画面的用色让鸣人恍惚觉得这是出自自己之手,可印象中自己又从未画过自画像。


鸣人回头,那人早已走远,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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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没打错,没有bg,真是鸣佐(大声

想!收!到!评!论!(如果可以的话

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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